八、真人（1/2）
见他有意攀谈，大有可行方便之门的和缓之意，林雨便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箓牒来给他看了，那杏黄牌子上弯来绕去的小篆其实他自己也还没认全，不过也知道这就是在当时相当于“身份证”一样的东西，有了它，你就是正规的神职人员，而不是走野子的神棍妖道，一上官府牙差都会另眼相待，气着点。
果然严苓伏拿了这箓牒粗略一看之后，便唱了个大诺：“原来是回龙观的凌真人。之前不周之，还望见谅。”
“好说，好说。”
见对方的确是要放下身段有意结交了，想着古时的官差，其实也就是后世的警察，林雨也摆出了他那招牌的腼腆笑脸，果然无往不利。之前还在远观望事发展变化的几个小衙役们很快就已经围上来了，虽然还有点害怕的表，但也敢赔个笑脸，不再拿打量“怪物”的眼神看他了。
甚至有见机转得很快的小喽罗们在攀交还公然慷公家之慨，邀请“真人”在太平县游历期间，可以落脚县里的驿站，不必风餐露宿，为住宿担忧。
“真人刚才那一手真是鬼神易b，这个铃铛又是什么法宝？”
严捕头马上就打蛇随棍上了，亲热攀谈交时也没忘了问自己想知道的报资料。
“这个……那个……”
林雨又张口结舌，讷于言辞了。
其实这个宝物是凌子玉留下的家当之一，林雨并不能完全知晓其用途。只是偶尔见间赶，胡可暴躁起来时，听这铃声便能清心火降烦躁，于是就挂在车头给他赶时安抚绪。
——那能镇魂锁灵的七彩琉璃塔若是个活物，定会为自己目前类似“宝宝车前挂摇铃”这种绪安抚用具的地位跳起来抗争。
“哎呀，说起来，我这表弟也是个实诚心眼子的人儿。打小俺们村里闹荒，隔壁村有个道人把他收养了去，谁知道就跟着入了道途，学了些不上不下的本事。我这做的，天天可心里悬着，担忧得紧！就怕他出来不知天高地厚，闯下大祸连累乡里……哎呀，他又不擅言辞，得罪了人自己个儿还不知道，我这做的命苦啊……”眼瞅着就要冷场的关键时刻，长袖善舞的胡蝶站出来取代了只会腼腆无语的林雨位置，和衙役们自来地攀谈起来，还三下两下就自我编排好了身世，顺便胡乱造出了两人的关系，跟说书似的故事节听得衙役们连连点头——对现在这个现名凌子玉，俗家名叫林雨，小时昵称“蛮牛”的凌真人真是越发了解了。
见着她鬼扯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走了，林雨这才能放松下来，凝目注视刚刚回魂的郁小聪现在的形。
他脸煞白，鼻冀快速翕张，大冷天的手心却渥着汗——这些症状，无一不表明他刚刚的确是受到了极度惊吓导致的离魂。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郁小聪年方十七，还是个血气充足的少年儿郞，断不会因为一点小惊吓就把魂儿都吓得要弃躯壳而逃脱。
林雨蹲下身与他对视，他清冷的目光与郁小聪一对上，就象两汪清泉注入潭似的，头脑原本还是一片混乱的郁小聪终于想起了自己晕厥过去见瞧见的那可怖之事。
“我……我看见了一只大鸟……呃，不，不是，我看见了张公子，搂着个红衣女人，两个人相偎相依着，突然就飞了起来，然后，就飞进了上面山口那个坟洞……”
晓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清醒了，可是解释起来却还是颠三倒四是的，听得人不明不白。
“郁小聪你这说的是什么啊？什么大鸟，见个鸟你都能晕过去？你还是改名叫郁无胆吧！”
本来听胡蝶姑娘讲“那过去的事”听得津津有味儿，坐地上的郁小聪这么一开口，嘶哑的嗓子加上用极恐怖畏惧的神这么一比划，衙役中有人不干了，直嚷嚷着让他闭嘴。编故事也得说个动听的啊，起码得编得有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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