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定决心（2/4）
伦敦交响乐团合唱队的队长。患病前的生活在他脑海里没留下什么痕迹。刘智知道自己娶了李洁，但对婚礼毫无印象。他能认出自己的孩子，却从不清楚自己有几个孩子。
1985年，刚刚结婚一年半的刘智因大脑炎入院。他感染了单纯疱疹病毒，该病毒通常只会引起嘴唇疱疹，这次却侵入了刘智的大脑。他昏迷了两周。苏醒后，核磁共振检查表明，他大脑的海马状突起完全被摧毁了，而那里正是储存新记忆的地方。
失忆症患者会遗忘发病前的生活，但很少有人像刘智这样会从此反复失忆。世界在刘智眼中是个无尽的谜团。刘智只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刚刚从深度昏迷中苏醒，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脑中的一片空白。20年来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苏醒”。
每当他“醒来”看到妻子就在身旁，幸福感便油然而生，因为他发现自己并非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世界。他总是立即向李洁提出同一个问题：“我失去意识多久了？”
刘智日复一日地问，甚至曾经一分钟问好几遍。李洁每天回答他上千次，直至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曾让李洁彻底绝望。在刘智失忆的第9年，她甚至曾打算带丈夫去海边，先和丈夫解释清这一切，然后两人一同投海自尽。但她随即想到，刘智很可能马上就会忘掉自杀的原因，拼命来救她。
最终她没有去自杀，而是同刘智离婚。在找到了可以护理丈夫的机构后，李洁离开他只身搬到纽约。但她始终和他保持着电话联系。几年后，无尽的思念让她重新回到刘智身边。她发现这时的刘智比从前冷静了很多，有时甚至会自嘲，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有某种怪癖一样。李洁感觉丈夫少有地亲切，明白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
困于永恒的“现在”
刘智只剩下了短时记忆，那是大脑的暂时的存储器，足以将陌生人的面孔和电话号码在大脑里保存几秒钟，但新内容会抹去前面的内容，而正常人的大脑会事先将重要内容转移到长期记忆。于是刘智的生活就成为独立而短暂的片断：片刻过后所有的感受都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渐渐地，整个世界在刘智看来就如同魔术，人和物总是在刹那间凭空冒出来。为帮丈夫挽留记忆，李洁给了他一个日记本。刘智确实频繁地写日记，可事与愿违，多年来在几册日记本的上千页上只能看到他反复记录下的“苏醒”的时间。他对日记上这些如出一辙的记录作何感想？李洁说，刘智根本看不到这一点，他只记得眼前刚刚翻开的两页，而翻过去就会立即忘掉它们。新的景象总是抹杀片刻之前的记忆。20年来刘智就这样被困在永恒的“现在”里，几乎无法逃脱。
只有一种东西能暂时带他脱离迷宫：音乐。每天刘智都要坐在钢琴旁。要是有人把乐谱摆在他面前，他就能完美地演奏。没有乐谱时刘智会弹奏自己刚刚想起的音符，李洁说，“总是同一段，一个音接一个音”。他根本意识不到这是在重复。
“他忘我地爱着我”
在失忆的最初几年，刘智还曾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但当时英国根本没有治疗这种重度失忆的适宜机构。于是李洁自己建立了一个组织，为失忆症患者的权益摇旗呐喊。在那里她常能遇到和丈夫有同样遭遇的人。
3年前，两人复婚重新举行了婚礼，刘智觉得婚礼棒极了，尽管这很快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今年在丈夫失忆20年后，李洁将自己和永远被囚禁在“现在”中的丈夫的生活写了下来。令她备感欣慰的是，尽管丈夫似乎已遗忘了一切，但他一直记得自己的昵称。而且最近丈夫的情况有了改善，他们已经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刘智甚至又可以被笑话逗乐了——但这些笑话必须够短，好让他在结尾时还记得开头。
燃起了希望，尽管希望依然渺茫，但和丈夫患病初期相比，这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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