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玉生烟11（1/2）
茫茫黄沙上，气绕间沸腾，风起沙飞天，转眼烈日当。
一个红衫女子站在背阴的沙丘下，灌满沙砾的热风卷起她的衣袂与长发，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
她的手忽然动了，缓慢地捏了个诀，又缓慢地散开。被风吹起的发丝在她的指尖缓缓淌，似在弹着无声无形的琴。
慢慢地，她的身也动了，缓慢地屈膝挥掌，一拳法打的壮烈苍凉，毫无半分弱气。
她仿佛不是寻常的女子，而是在沙场上征z的女将军，手起落，绝不拖泥带水，斩断千军万马。
转眼之间，黄沙退去，如琉璃般明亮的青空映着一方疾苦。
倒退的光阴如吹皱了一池绿b，让女子的眉眼间满是青涩坚韧，她用瘦小的肩扛起麻袋，咬牙奔走。
烟雨打湿了她那枯黄的发丝，破旧而不合身的衣衫都已是拧得出水来，但她的心底却是在盘算着今儿抗麻袋的钱能买多少炒面果腹。
她无依无靠，似乎从记事起就是这样了，吃百家饭披百家衣勉强存活在这世间。
能走能跑身上有点力气后，她就在街上跑得点儿铜钱，勉强换几口炒面，但还是吃不饱，时时受街坊邻里的接济。
终于能扛点东西了，她就到码头上去扛麻袋，为了一口饱饭。
田舍里长久传着命越贱就越大的老话，这说得就是她，她除去吃不饱穿不暖外，无病无痛、无灾无难、能跑能跳，扛麻袋还练出一身神力来。
老天爷也是心疼她，让她扛麻袋时碰巧见载了几个武师的船，她被其中一个武师相中了要收为弟子。
在得知饭管够、每季还有新衣后，她立即跪下拜师。
从此她不再是那个因为无名无姓而被叫做丫头的孤儿了，她被取名为峦之，意为如山般坚韧。
这样安定又有饱饭的日子峦之也没能过上多久，她跟着师父前去拜访故友，此行将她的一生引向离乱短暂。
师父的故友是位公，生有二子，又收了一位义子。
峦之从未见过如此大气奢华的山庄，一眼望去，似乎这几山上的秀丽都被收了进来。且公身上有股无形的威压，她便不敢说话了，似个僮仆般，唯唯诺诺地跟在师父身旁。
这方镜花水月终于是碎了，公归其地，不日起兵固其。
峦之奉师命进军营上z场，从此她爱上了红衫。
红衫穿在身上，即便被伤到了，也不大能看出她在血，她只需把痛忍在心底就可以了。
她买不起染得丽如血的红衫，就买染得黯淡的麻布，自己缝成衫。
这样的红衫洗几次颜就沉下去了，余下盆里染了似血的脏水模模糊糊地倒映着她脸上的欣喜。
入的是打着“匡正天下”的名号的叛军营，拿的是笨重且老旧的大去拼命血，走的是天下半分唾弃半分羡的不定之，谁又能知未来是何种模样。
峦之总是安自己扛过了这次袭就能多挣一分生机，从袭到敌袭，再到突袭、突围、拔营等等，她已扛过多次，已是说不清自己攒的生机有多少，还是她的死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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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着手中的辗转追随了三位王，先是自称是青王的公，再是公的义子，最后是公的一子。
彼时，青王已称帝，局势定了大半，只差擒下亡的敌首。
峦之却看着自己的双手惘了，这双手先是传些小东西得一两口剩饭馊菜，还会得到白眼和鄙夷；后来扛起麻袋为自己挣了点骨气，可以不再随意低头。
但是拜师后？
怎么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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