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两脚羊（1/2）
，在青石上磨快了。
被缚上的女儿根本毫无挣扎。
她也已经被饿折磨得失去了力气。
青灰的眼看不到希望，只那么沉急甸甸地垂着头。
一滴泪砸在干涸的田头，根本滋润不了那龟裂的土地几分。
也正如她的命运——即使舍身殉葬于亲人口腹，也不过能让他们温饱几日，对整日肠辘辘的漫漫长日，根本毫无帮助。
或者，在这被饿折磨得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一家中，自己反而是最早解脱的一个呢！
钱老爷过田头，一打眼，先看见了这畦爬满小小田垄的孩子，一只只，小老鼠似的，全是面黄肌瘦——勿庸置疑这是一家人，大大小小十几个，因为瘦，骨格都极相类——顿时觉得这家父母极能生养，说不定这女孩儿也继承了他们家的优传统，娶回家去，说不定能三年抱俩。
于是，差了管家，自树上将女孩儿解救下来，以一担米换了，写明字契，从今后死生由命，全与那家农户无关系，这便接进府来，当了第二十四房太太，新名字……钱老爷照着谱看下去，就叫墨绿吧！
现在这死里逃生的墨绿，脸上挤出了一个笑，乖巧地站在林雨面前，也总有一点象只刚出生的小老鼠似的，怯怯的神。
林雨实在不懂得怎么拒绝女子的好意，只得笑了笑，由得她将自己挽扶起来，木屐踏上木廊，便是一声响，吓得她缩了缩肩，然后讪讪地把手收了，急急忙忙地抢在跟前领他回房。
林雨顺着别人看自己是病人的意，往上躺了，心下还是疑不已。
想起什么，又赶紧起身，仔细地关了门，回过头照见其实这房里也有一面大菱花镜，他还是没习惯自己的新形象，每每看到都要大吃一惊。
到现在还是不敢确定眼前这一切是真非幻。
远离了自己悉的环境，现代化的操作器械，这里的生活要怎么适应？
还有这一副看上去就太过招摇的容貌，眉心带煞的印记，怎么看都不可能象一个能经历平凡事的平凡人。
但是……以后要怎么办呢？
好象这身体的主人生前是个道士。
道士，画符、收妖、风水，哪一样他都不会。
在二十一世纪也就帮人寻找失物换取钱财，托在婶婶家住下，在这里，他能通过什么途径谋生？
林雨正出自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又有人轻弹了几下，一把女声轻唤道：「小师傅，小师傅，开开门啊！」
听声音，倒象是傍晚送自己回来的墨绿。
林雨啼笑皆非，突然就想起看《西游记》里所写：早是那妖安排停当，走近东廊外，开了门锁，叫声：「长老。」
这钱家大宅，倒象是个女儿，又如蜘蛛洞，阴气过盛阳刚不振，这里面的女人为求一子，各出手段，无所不为。
他……怎么好象一来，就来到了了不得的地方了。
林雨哪敢开门，只做自己睡了，听不到杂音，闻不得杂响。
就在他抱着这样的念头准备对外界事务不闻不问不理的时候，又听到空气里有那女声的轻轻嗤笑。
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林雨一边这样给自己加强心防，一边自己却也疑着。
有些东西，是不是刻意无视它，就真的不会存在，不会发生？
比如说，自己「失去」的那一天？
答案在等着自己去探究，可他却愿裹足不前。
就象在自己原来呆的那个「家」里一样，要安静，尽可能地安静，看到了也要装作什么也看不到，不要引动任何「东西」注意，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林雨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对外面的事物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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