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鄢·不弃【花开缓归】终章（1/2）
慈云庵老尼是个历经尘世沧桑的人，四年前在庵前初见眼力愁闷的素鄢时她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姻缘未断，定是进不了空门的。现在好了，素鄢心里思念渴看的人终于到來，她怎会看不出那二人有很多话想说。借口烧水烹茶磨蹭了很多工夫，觉着时间差未几了才又返回庵中。
“呦，这怎么又哭了。夫人天生水命，总是离不开眼泪。”半是玩笑地打趣着泪眼朦胧的素鄢，老尼将茶壶、茶杯放在桌上，“外面天冷，檀越冷坏了吧。快喝杯热茶热热，这茶可是夫人进春时上山亲手摘下又炒过的，香郁得很。”
苏不弃微微点头道谢，热茶捧在手中却沒有喝，而是出乎意料地双手奉到老尼眼前，脸色平庸却诚恳：“在下有一事相求，盼看师太应允。”
“檀越多礼了，出家人当行善积德，檀越若有需要，贫尼相助是理所应当的。”摇头推开茶杯，老尼淡笑，“不知檀越有什么事，贫尼帮得上忙才是最好。”
苏不弃淡淡看了素鄢一眼，素鄢脸上绯红未退，与他眼力相接迅速躲开，深吸口吻后也学着他样子容貌双手捧茶走到老尼身前，声音细微羞涩：“这四年承蒙师太照顾，素鄢感谢不尽。如今是我依约随苏公子离往的时候了，以后还不知有沒有机会再与师太见面，所以素鄢想借这杯茶感谢师太收留之恩，另外……另外……”
筹备好的话都放在肚子里，可是到该说的时候怎么也倒不出，素鄢憋得酡颜心更急，数次嚅动嘴唇仍羞得说不出话。苏不弃见她着实为难于心不忍，沉吟片刻忽而低头，以晚辈之礼深深鞠躬，迂腐茶杯高高举到老尼眼前。
“请师太为我们主婚。”
一刹，素鄢酡颜得仿若滴血，老尼则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半点反响。
中州佛教崇尚清修，尽管沒有明文禁令限制但出家之人都默默遵守着一生不婚嫁的准则，慈云庵虽小，舍了七情六欲方可长伴佛旁的规矩却是清楚明确的。素鄢是带发修行随时可以还俗，哪怕马上跟苏不弃离开成亲也不是问題，但若要老尼做主婚人……这种事，可是从來都沒听说过的。
见老尼发呆，素鄢红着脸站到苏不弃身边，语意诚挚：“我和苏公子都是孤身一人别无亲眷，离开皇宫后唯有师太待我最好，就如同母亲一般，我想着若是有人能担得上主婚人身份，那人便只能是师太了。素鄢任性之言，不知是不是让师太为难了。假如为难的话，，”
“夫人这样说，老尼怎忍心拒尽。”不待素鄢说完，老尼已接过茶杯，感叹间隐有泪光闪耀，“倘若我家孩儿沒有夭折，如今也与夫人差未几大了……看我，胡说这些做什么，沒得扰了气氛。”擦往眼角泪花挤出笑脸，老尼端端正正坐到椅中：“贫尼这辈子当过婢女也当过产婆，主婚人倒是第一次，今儿就算占了夫人和檀越的便宜，二位莫怪。”
得到老尼的批准令素鄢欣喜万分，哪还会怨怪。恭恭敬敬奉上茶，与苏不弃二人并肩跪在老尼眼前。
这大概是最冷酸的婚事了吧。沒有红烛煌煌，沒有觥筹交错，沒有锣鼓喧叫也沒有嘉宾來贺，有的只是破庵一间、粗茶两杯，以及庵外漫天翻飞素雪。
可是，那又如何呢。
世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有眷恋的人在身侧就是最幸福天地，再有他热掌紧握，那便是连逝世也能瞑目标满足了。
那一夜慈云庵油灯明亮照射整晚，平日冷清安静的院落生出很多热意，素鄢紧靠老尼，握着苏不弃手掌，坦率笑脸是前所未有的，似是奇迹般地喝茶喝到酩酊大醉。老尼说了自己的过往，说了一生坎坷遭遇和阔别红尘的觉悟，素鄢说了那些年与妹妹相依为命、举步维艰的日子，说了易宸璟，说了白绮歌，说了宫中让她开心、难过的各种任何事，唯独苏不弃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只在素鄢迷糊睡往时轻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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