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故人（1/2）
郭嵩焘、曾国藩在保定直隶总督署会见的越日，上谕明发，轩郡王为“特派全权钦差大臣”，赴天津，迎接“美利坚合众国访华代表团”。
美国人已经到了日本的长崎，正在小做休整，不日就将由长崎首途天津。
上谕发布的第二天，关卓凡便离京赴津，一天也没有耽误。
掰掰手指头，日子已经很赶了——美国人到埠之前，关卓凡在天津还另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做。
辰初一刻出发，达到天津小站军营的时候，是越日巳正三刻。
一进军营，关卓凡的第一件事，是叫伙房整治三四样精巧些的菜肴，送到自己的“签押房”——就是办公室。
他略洗征尘之后，菜肴便做好送了过来。勤务兵布菜，关卓凡看着不大妥当的处所，一边亲手调剂，一边吩咐图林：“请田先生。”
图林往了，不一会儿，门外卫兵高声唱名：“田先生到！”
咦？轩郡王礼贤下士也就罢了，居然连卫兵都称“先生”而不名，这是一位什么来头的人物？
关卓凡朗声说道：“请进！”
门帘掀起——是图林亲身打的帘子。
“田先生”进来了，并足立定，举手行礼：“报告！田永敏……奉命报到！”
这个报名，中气不足，语气迟疑，且很不标准——忘了报自己的职务、衔头。听起来，一副慌慌张张、不甚自负的样子。
往来人身上看，呃——
这位“田永敏”。身材十分瘦小，却长了一个硕大的额头，他穿的轩军军服，松松垮垮的，似乎大了一号；头上的小平顶军帽，被他的大脑门一衬，却又显得小了一号。总之。一眼看上往，全部人十分辨扭。甚至颇有几分滑稽。
“田永敏”固然努力挺胸抬头，旁人却一眼就能看出，他并没有受过什么真正的步操练习。
古怪的相貌、分歧体的衣饰，加上别扭的站姿。这个……
除此之外，“田永敏”脸上的神情，也非常复杂：是一种紧张、疑虑和讶异混杂在一起的表情。
再细看，他的臂袖上，缝着“作战顾问”的臂章。
作战顾问？不过是副营级而已。为他掀帘子的图林，固然顶着“团长”的头衔，却是隧道的副师级，高过他好大一截。
这样一位形容卑琐的中低级军官，轩郡王以下。居然礼遇至此？
关卓凡还了礼，含笑说道：“良庵先生，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嗯，今儿中午，咱们就别往吃食堂的大锅饭了，我陪先生在这里小酌几杯，如何？”
田永敏脸上的神情，愈加讶异了。他放下行礼的右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嗫嚅了几下。低声说道：“是，永敏谨遵王命。”
“进席”后，田永敏愈加紧张，额上见了汗，手和脚也不受把持地微微发抖。
田永敏，字躲六，号良庵。
不过，往年年底的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他叫“大村益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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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飏岭之役，大村益次郎做了轩军的俘虏，然后被迫表现“愿为贝子爷效率”——不这么说不行，大村益次郎心里明确：若不“输诚”，这位贝子爷会尽不迟疑的杀掉自己，连不问世事、隐居终老的机会，都不会给的。
轩军征日回国的时候，大村益次郎的伤，还没有百分百痊愈。关贝子说，轩军的军医，水准较高，军医院的医疗条件也比较好，大村先生就跟了往，到中国养伤罢！
这是面子上的说法，真实的原因，彼此心照：既然“愿为贝子爷效率”——这件战利品，关卓凡自然是要带走的。
你要我做什么呢？
到了中国，大村益次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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